阿妈。阿妈把婆婆的意思作了更加详实的说明和劝告。

　　我不要一个人在这。佳妹含住下唇说，哭腔没能含住。

　　阿妈的眼皮跳了跳，随即挂上很浓重的笑意，她说，愚呀，这是你家，你也不是一个人。然后，她偏开身子和目光，去抱她的外孙。

　　佳妹的泪在眼角堆涌，她看了一下房子，陌生得像乡里的水泥路。她看阿妈，背对着自己，也是生疏的。

　　孩子出世了，我一个人留下。佳妹这个动机像被禁的胡蝶，四下扑碰，无措又苍茫。她突然想，孩子不出世倒好。这主意吓了她一跳，她手抚肚子，轻了，不突了，但是不服坦，也不紧真了。单单为了这腰身，佳妹曾如许盼望孩子早点出世。

　　怀孕子那段时光，佳妹比平常更爱好逛街。谦街的衣服，一件比一件夺人眼目，一件比一件开情意。佳妹认定，在她有身那年，打扮设想师的灵感空前泉涌，从小到年夜，不哪一年的衣服如此漂亮过，如斯合适她。她只能看着，看中一件咬一下牙。遇镜必照的她开端躲镜子，似乎躲得近远的，变形的身子就不再是她的。当时，她老是指着橱窗里某件衣服，对他说，这件不贵，我脱上确定好。

　　他就拍板，点出一脸的笑，说，好，肯定好，几个月后就可以穿了，到时我出次血，给您买几件。

　　佳妹的心理就花一样一朵一朵地开，全开在几个月以后。几个月后，孩子出世了。孩子出世了，佳妹又是佳妹了。

　　当初，是几个月后了。

　　佳妹跳下床，晃了摆，全部人都躺轻了。佳妹站了一下，稳住脚步，想，轻点好，佳妹就仍是佳妹。

　　佳妹踮了脚，开了门，衣橱在外间那角阁楼。以前的衣服她是带了些回来的。打开衣橱门的时候，佳妹没想到会那样欣喜，之前的衣服原来这么难看、美丽。佳妹抓了那件最喜悲的红色连身裙，比画了一下。想了想，放归去，这条裙子是旗袍款的，极称身，先别试，别把心境试坏了。她重新挑了一件休忙款的牛仔裙。

　　佳妹站了半蠢才开始脱衣服，脱得极慢。孩子出世到现在，她还未曾细看过自己的身体。婆婆说，坐月子不能洗澡，只能擦，用一种青草煮的水擦擦脖子，擦擦前胸后背。擦来擦去的，佳妹把自己的身材忘记了，全日套了宽松的寝衣半摊在床上。这时，她对自己晃头，我怎么这样，怎么这样？问着问着，佳妹有点心惊胆颤了，她身子从寝衣里抽出来时候，她闭上眼，手放在腰的部位，软得让人失望，有点垂。她拉开手掌，前腰后腰量了量，还好，好像不是肥得很夸大。

　　套上了牛仔裙，佳妹才展开眼睛。胳膊和双腿还是佳妹的，腰身不知道，但裙子像以前一样不足地，